根据国家教育部公布的最新数据,中国高等教育的毛入学率今年已经达到19%,超过美国跃居世界第一,中国的高等教育已经在一定意义上进入大众化时代。但这个“世界第一”背后中国大学生就业难的局面已经凸显。今年,中国普通高校毕业生人数将达338万,比2004年增加了58万人,增幅达20.71%。
高等教育作为一种人力资本的投资,就必须要求回报,这是由人的理性决定的,无可指责。作为个人投资方的大学生的家庭和其本人,也要算经济帐,大学四年下来大概要投入多少?毕业后能有什么收益?算经济帐当然还要考虑为跨入大学这个门槛所支付的费用,也即前期投入。门槛费姑且不算在内,我国普通家庭供养出一个大学生大致要花费多少呢?从最近的一条新闻中,我们能做一个简单推算。中国高等教育的入学率是否超过美国,笔者不清楚,但是中国大学生就业难的问题早在几年前就已存在,不是什么新闻。大学生就业难的困境,我想也不是如有些专家所说的那样,靠改变大学生的择业观就能有所改观。大学生就业难,更多地折射出来的是我国现行高等教育体制中存在的问题,只有解决好了这些根本问题,大学生就业难的现状才可能改变。
在最近召开的青海省政协的一次会议上,有政协委员提交提案,呼吁高校收费不能再高了!提案中说,2000年各地高校收费猛涨,普遍提高了15%左右,有的地区提高了20%。西部各省区地方院校的收费标准也上涨不少。而随着物价指数的提高,大学生在校的各种消费也有增无减。以青海师范大学为例,每个学生每年支出费用最低在7000元以上,包括学费3000元,最低生活费3000元,公寓费800元,书费400元。
这样算来,一个青海师范大学的本科毕业生,四年下来需要支付的总费用至少在28000元以上,这里面还不包括因为四年读书放弃工作的机会成本。这是我国西部地区师范院校的情况,在我国湖南等中部地区的普通高校,光本科四年的学杂费就要5、6万,而在我国沿海的普通高等院校,一个本科大学生四年下来的花费甚至更高。
投资如此巨大,产出却未必理想。北京大学“高等教育规模和毕业生就业”课题组2004年6月初一项调查统计显示“高校毕业生的平均起薪在1500元左右”。该项调查涵盖了七省区市的45所高校应届毕业生的就业情况。按笔者的估计,这个调查只可能是统计了我国一些经济比较发达的省份,很多地方的起薪远达不到这个水平。笔者所在的城市深圳,目前招聘应届本科毕业生的起薪就很少有超过1500元的,而且不提供食宿。在深圳1500元的月薪,对于一个无家无业的刚步入社会的人来说,可能只能维持其基本的生活开支。我想,在我国其它大城市的情形也不会好到哪里。
所以,面对这样的投入,这样的薪金标准,大学生可以选择的工作岗位实在有限。大学生就业难,不是难在社会没有给大学生提供就业机会,而是没有提供符合投入产出比的合适的就业机会。从投入与产出的角度考虑,大学生完全有理由去择业,去选择那些合适的,至少是对得起大学几年投入的工作岗位。否则,一个普通家庭含辛茹苦的供养一个大学生又有什么意义?正是由于我国高等教育的高收费,限制住了大学生在就业时可选择的机会。
按照经济学的原理,劳动力作为一种生产要素,其价格由市场供求决定,市场会给大学生就业的薪金水平合理定价。在我国劳动力资源如此丰富、劳动力市场竞争也比较充分的情况下,大学生就业时薪金不高,甚至是走低有其合理性和必然性。这样说来,既然市场对大学生这种劳动力的定价是合理的,那么,要想改变大学生的择业观,让他们愿意接受更多的就业机会,从眼下的情况看,可行的出路是降低普通百姓对高等教育的投入成本,从而降低他们的收入预期。目前,既然我国的高等教育都已经从精英教育过渡到了大众教育,大学毕业生也已经不再是就业市场的“香饽饽”了,高等教育的高收费就失去了其存在的合理性。笔者认为,如果按某些人的说法,教育要产业化,那么高等教育作为生产大学生这种产品的企业,其收费应该根据产品的市场接收价格以及畅销程度进行合理的定价;如果依然认定高等教育不应该产业化,只是提供准公共产品,那么作为消费高等教育这种准公共产品的普通大众就应该享有产品的定价参与权,高等教育的收费不能由某一方说了算。